我的一次选择

18高26班  周翼 指导教师 ：陈燕

那一次，我选择了原谅她……看到她的笑容，我才知道我和她之间从来都只差一个春暖花开的距离。

我的记当中没有封存几幅有她在我身边的画面，对她的面容我几近空白。是在今年以前，我见到她的机会不过寥寥数次。

我从小便被她寄养在外婆家里，一直在外婆地陪伴下长大。那时候的我，是个不善言辞的孩子。没有人和我玩，门前那棵近百年的皂角树便是唯一的伙伴。

那个时候，三四岁的我，一个人坐在皂角树下，望着门前的那条崎岖泥泞的泥巴大路，希望可以看到她的一角身影。几乎每天下午，我在树下，坐着，躺着，站着，围着大树转着圈，倚在皂角树那坚硬的粗糙的黑漆黑漆的树干上，痴痴地望着门前的那条褐色的泥巴路……我希望可以看到她的脸，渴望可以听到她的声音，渴望听到她轻轻地唤着我的名字……

一天又一天，我不知道在皂角树下待了多久，不记得多少次天黑后外婆将我抱回屋里，也忘记了隔壁的老爷爷对我叹息摇头了几次……

我还在等，等她啊，还在等她回来，看看我……

七岁那年，她打了我记忆中的第一个电话回家。我激动的从外婆手里抢过电话，还开口，就听见她说：“我很忙，先挂了！”我握着那个黑色的“小盒子”，怯怯的，眼泪不听使唤地冲出了眼眶，我跑出去，看着牵着孩子学走路的阿姨，我暗暗决定，我再也不要原谅她！不要再等她！

可，我在年轮里转了几圈，又必须再一次作出选择……

时光，载着我飞逝、流浪……

我要上高中了！她，她竟然决定要回来照顾我！不敢，我简直不敢信！看着她从黑色的大客车上，慢慢地提着一个灰色的布箱子走向我；看着她消瘦的惨白的脸庞；看着她飘落在两颊的青丝在风中轻轻舞动；看着那条纯白色的围巾有些可怜地搭在她的肩膀上……我心中的决定，在慢慢地塌陷！望着她，渐渐走近，她的身影却愈发模糊了。我突然转身，跑出去，只想跑，只想不要看见好！身后，似乎还遗留了几丝她唤我的余音。

人真是很奇怪，几年前，你所渴望的，能让你欣喜若狂的东西，现在对于你来说，却只能让你想逃，想落泪！她，似乎这几年来过得也不好吧！

我来不及思考，便坠入了高中生涯……

早晨，她每天五点钟就轻轻地披上一件褐黄色的外套，小心翼翼地，就着窗外那忽明忽暗的路灯光，摸索着到厨房里，开始给我做早饭。听着窸窣的声音，我的心中竟溢出了一种酸涩，我强迫自己闭上眼睛。猛然间看到窗户上厚厚的水雾，我有些茫然，当初做的选择是对是错。我知道，她患有十分严重的风湿，深夜中总是发出低低的呻吟……

透过窗户，我看不到她的脸……

那天她生病了，是开学以来第一次没来接我回家。我打开房门看到了这样一幅画面：她穿着一套淡黄色的睡衣，披着一条灰色的薄毯，双手紧紧地攥着，在阳台上轻跺脚，来回不停地在向楼下张望着，一头及腰的长发在狂啸的夜风中，被撕扯着。

冷风钻进我的裤腿，冲进我冰凉的心。她转头，看着我，带着淡淡放心的笑……我发现，曾几何时，我也曾这样等待过？

我知道，我错了。一个妈妈不爱自己的孩子的理由，我找不到，真的。

我终于作出了自己真正的选择，看着她笑，我心里也涌起一阵暖意。

原来，我和妈妈之间从来都只隔了一个春暖花开的距离……对吧。